古琴音色為何能綿延三千年?
古琴藝術有什麼與眾不同的特點?
今晚,讓古琴仙子親自來跟您談古琴。
有哪一種樂器,光透過文字,就能形容出萬絲千縷的感受?
在中國,只有唯一解答──古琴。
無論是李白遼闊悠揚的「為我一揮手,如聽萬壑松。客心洗流水,餘響入霜鐘。」或是白居易澹泊明志的「清泠由木性,恬澹隨人心。心積和平氣,木應正始音。」
都在描述古琴音隨心變的風雅與高骨,更重要的是,那種勾動人心的弦鳴,彷彿隨時會抓住魂魄,令人深陷其中。
素有「古琴仙子」美譽的古琴藝術家趙曉霞,3歲便開始學習音樂,但學的並不是古琴,而是小提琴與電子琴。
直到9歲那年,她才在「川派」古琴大師俞伯蓀先生的家中第一次看到古琴,俞伯蓀特別為趙曉霞彈奏一曲,但希望她不光是坐著聽,而是用耳朵貼上琴桌上感受琴弦與琴腹的振動、用心去感受這千古傳承的琴音餘韻。
就在這種觸覺、聽覺上的親密接觸下,將趙曉霞的心與古琴的琴音連結起來,讓她走入繚繞三千年的琴音脈絡之中,一位「仙子」落凡於琴弦之上。
聲活美學公眾號非常榮幸能邀請到趙曉霞老師進行專訪,在訪談的舉手投足間,我們見識到一位音樂藝術家在舞台上下間,始終如一的態度與真誠,而「仙子」的美稱更是不虛,空靈質純的裝扮下,又不失專業的優雅,正如同古琴泛音的氣質,餘韻延綿不絕。
以下除了收錄我們專訪的影音外,也詳實記錄了與趙曉霞老師的精彩Q&A,趕緊來看看趙曉霞老師的學琴歷程,以及她對古琴音色,與其他樂器融合性上的獨特見解吧!
(以下聲活美學簡稱「聲」、趙曉霞老師簡稱「霞」)
聲:練琴妳覺得苦嗎?您如何撐過這個苦日子?
霞:這是一個相對的過程,我的苦還是低於我喜歡這個樂器,另外也得益於我的家人,我的母親特別堅持,要求我做一件事情要從一而終,要一直不懈的、沒有後路的往前走。
所以我覺得就是要堅持,彈古琴也好、學其他樂器也好,它就是跟自己對話的一個過程,也是一個孤獨的過程,必須耐得住寂寞。
像我學琴考到北京之前是幾乎沒看過電視的,大部分時間都用來練琴,基本上每天是10個小時,8個小時練古琴、2個小時練聲量,天賦加上勤奮才是可以的。
聲:妳怎麼面對比賽、考試的得失心?
霞:我的老師李祥霆先生總跟我說:「是金子總會發光的,對吧!
只要把自己做好了,那麼總有一天機會會到,所以我心態算比較好的,比賽的時候就盡全力讓自己不後悔,但如果沒有得到,或是在初賽的時候就被刷掉時,也要明白可能不是我們能力的問題,可能是其他的因素,這個時候必須擺好自己的心態,並一直持續地去努力,這樣才是可以的。
聲:古琴在中國樂器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?
霞:古琴的歷史悠久,它有三千多年的歷史,它跟歷代帝王將相、文人墨客都有很深的淵源,同時也跟中國文化如師道都息息相關。
所以古琴藝術一直就是廟堂之上、文人階層一個抒發情感的重要途徑。
聲:古琴藝術的特殊之處為何?
霞:除了它本身這種特殊的藝術表達方式外,古琴還有深厚的琴學理論。
此外,歷代存下來的優良名琴、古琴的記譜法,像是減字譜等,都是古琴特有之處。
這也使得古琴從古至今有許多的琴曲得以傳承,所以我們現在還有幾百、幾千首琴曲等著我們去複蘇、挖掘、打譜,這些種種奠定了古琴在中國古代音樂史中非常重要的地位。
聲:請用一句話來形容古琴的音色
霞:可能一句話不夠,我覺得古琴的音色應該是圓潤的、是流動的、是彈性的、是細微的,它既有爆發的張力,也很有控制性、情感性的,所以是很細節的。
其實琴彈得好不好聽,是有很多的因素的,首先要看這個琴本身它的音質、材質,還有做琴的工藝等。
第二個是彈奏者的功力,你的方法、你的角度,而且即使同樣都是我在彈,但不同的琴曲,我們聽起來它的音色、它的味道還是不太一樣的。
聲:您怎麼看待古琴跟其他樂器音色的融合性?
霞:這個其實還是比較難,因為在過去幾千年以來,古琴一直是孤芳自賞的姿態,絕大部分的時候是獨奏,或是跟蕭、阮等比較軟性的樂器會有一些配合,這是因為古琴本身音量比較小。
但時至今日,我們不能像古人那樣,只在一個廳堂、三五知己聚在一起演奏,所以我們需要進到大音樂廳裡面,這樣勢必要有所改變。
魔:妳做了哪些嘗試?
霞:古琴應該是要去推廣,應該是要去傳承、傳播的,不能讓它就在我們這一代幾個人玩一玩,變成一個很小眾的藝術門類就沒落了。
所以除了剛剛說的這種跟比較大編制的樂隊有這樣的融合嘗試外,也有與一些爵士、小號,或者是鼓等比較實驗性的樂器嘗試融合。
聲:對這些嘗試有何感想?
霞:從聲音上面來說,這些樂器都比古琴的聲音大,如果說我們在比較小的演出環境,就要給古琴補一點點的擴音,基本上要可以跟其他的樂器達到平衡。
所以我們常常在演出之前,要反覆地去試聽,看看到底是用直達聲音、還是用經過擴音後拉平衡的聲音放在一起是最好的。
在每個劇場、每個不同樂器、不同的藝術家的合作中,都需要這樣反反覆覆的實驗,這是我們應該要去做的,也是一個時代發展的必然,為了讓古琴在未來有更多的方向。
聲:對於古琴陌生的朋友,您怎麼推薦呢?
霞:我會先建議他們聽一些比較有旋律性的、耳熟能詳的一些名曲,例如《梅花三弄》、《流水》這些藝術比較強的琴曲,讓他們先對古琴的聲音、對古琴的表達方式有一種理解,才可能慢慢的喜歡,進而去聽更多的琴曲。
(未完待續,下一期趙曉霞老師將跟讀者分享她在古琴上的教學法、修韻技法,以及對於琴聲共鳴的關鍵,敬請期待)
【趙曉霞 Profile】
四川成都人,9歲開始學習古琴,師從李祥霆,畢業於中央音樂學院,有「古琴仙子」、「古琴新派天后」等美稱,現為中央音樂學院教師。
至今獲獎無數,屢次登上國家重要活動中進行古琴獨奏,並為多部影視劇編配演奏古琴曲,是現代最具知名度的古琴藝術家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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